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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正文

    第185节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金兀术躲不过,肩头再中一箭,吐出一口血,拼尽力气,也大声道:“岳鹏举,今生今世,我必杀你”

    “金兀术,今天你逃不掉了”

    “四太子,快伏下”

    “快保护四太子”

    王二七、韩常等拼死掩护他,虽然人不多,但哀兵可畏,尤其是王二七一部,几乎全军覆没,就连王二七本人,也被岳鹏举一箭射死。待宋军追上,金兀术已经在几名侍卫的护卫下,循着王十全计算好的逃难通道逃亡而去。

    一出狭口,立即登上一艘小船,逃奔而去。

    此时,恰好一阵北风,那么适时地吹起,宋军的船被困住,逆风,再也不能快速行驶。

    没有任何人能料到这场逆风,除了王十全。

    他仿佛是大宋的一个yao孽,金兀术天生的救星。

    追兵,终于渐渐甩脱了。

    金兀术独自立在船头,看北风之下,怒海惊魂,浪花拍打,平静得仿佛不曾经历过刚刚的死里逃生,只喃喃道:“来了便难以去得,去了便来不得”

    他的肩头插着三支箭,浑身血淋淋的,放眼看去,前面的天空,那是岳鹏举的天下,宋军几乎全歼了此次入海的金军。

    金兀术心如刀割,哈哈大笑:“本太子绝不会认输,一定会再杀回来,杀掉赵德基,杀掉岳鹏举”

    韩常道:“四太子,汉人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海战并非大金强项,但陆上攻战,宋军绝非对手,您请放心,一定有机会杀岳鹏举的”

    武乞迈上前,低声道:“四太子,我给你拔掉箭头”

    他惨笑一声,阻止了武乞迈,自己亲手拔下三支箭:“这两箭是岳鹏举射的这一箭”

    他细看那支小箭,生平所识之人,唯有花溶一人用这种特制的小箭,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这是花溶亲自射的她竟然杀我她竟然亲自对我下杀手”

    “四太子,我早就说过,留她性命,终是祸患”

    金兀术看着茫茫的江面,将三支箭整整齐齐地码在手中,又吐出一口血来,心里最后一点对花溶的幻想、那种温柔的情愫,至此,也完全消失殆尽。

    一股无尽的悲伤在心底蔓延,比当初自己下令杀她更撕心裂肺,对着茫茫的海水,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花溶,你若再落到本太子手里,绝不会放过你了你和岳鹏举,都得死”

    小船出海,被赶来援救的金军接上。死里逃生,几名万夫长都跪在甲板上向天祈祷,而几名汉人降将都望着茫茫海面,心里怅然。他们虽然投降,但一直都生活在南朝,如今,却是要去上京,去陌生的金国。前途如何,实在难料。

    唯独王十全是另外一种心境。他在宋国怀才不遇,如今,却有一种平步青云的得意。他是此次四太子逃生的头号功臣,加上王二七护驾惨死,金兀术对他极其赏识,他的地位俨然已经在众降将之上了。

    王十全小人得志,怀着在宋国不得志的报复心理,对众降将肆意讥讽,见他们一个个如丧家之犬,就戏谑说:“各位相公莫非还心怀故国然而九王爷的朝臣,全是如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又何以立国”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李烨、郑一年等人,就连韩常,也听得极不顺耳。

    李烨心机深沉,面带笑容走上来说:“九王爷也是有眼无珠,所以没有用上王先生这样的奇才”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慎用手肘突然猛烈一撞,王十全毫无防备,当即跌落水中。

    李烨假意呼救,王十全虽然会游水,但这毕竟是冬日的海洋,他本是文弱书生,挣扎几下,冰冷刺骨。

    郑一年假意取来一根竹竿,伸向王十全,王十全举着双手,企图抓住竹竿,不料郑一年根本不容他用手抓,而是乘着靠近时,用竹竿向他的小腹用力一戳。

    王十全手一松,终于带着他荣华富贵的梦幻和遗恨,淹没在海洋之中。

    两名杀手虽然做得并非不露痕迹,可是同船的女真金军哪里能想到他们的勾心斗角根本不曾看穿他们的杀机。

    待金兀术和几名万夫长向天祈祷完毕,回身到船头看众人时,只听韩常说王十全不慎落水死了。

    金兀术虽然意外,也无从追究,加之虽赏识王十全,但对其却并无多少情感,死了也就死了,只微感惆怅,便吩咐全速返航靠岸,上岸后改走陆路,返回大金。

    金兀术溃逃,余下金军和海盗完全丧失了斗志,更是不堪一击,纷纷缴械投降。

    到天明时,一些尸体已经逐渐浮上来,可是,很快就被冲走,没冲走的,也被一些巨大的鱼类分食,血融入海水里,一滴一点也看不到了。

    茫茫海面,已经风平浪静,只有一些被烧坏的船只,隐隐还在冒烟,提醒大家,这里刚刚才发生过一场激战。

    王二七的海岛上,黑压压跪着一片降俘,一清点,还有五百多人。岳鹏举就地审问。按照向来的政策,对金军中的女真人和非女真人,特别是女真管辖区的汉人和投降女真的汉人,是区别对待的。

    众将士见到其中有100多名耳带金银环的女真人,想起淮扬大屠杀,眼中无不喷出火来。

    王贵按剑说:“且斩了全体戴耳环的虏人,与朝廷报功,方能稍雪众将士心头之恨。”

    岳鹏举强压心中怒火,沉静地说:“我们是仁义之师,不得胡作只要歼灭首恶,普通人一律宽贷。”

    他吩咐将其中的两名女真千夫长另外关押,然后对其余女真人简单训话:“天地之间,人是万物之灵,你们此回下江南,屠杀了多少男女老少我与众将士痛彻心骨,恨不能将你们斩杀,以雪深仇大恨。然而念你们亦是万物之灵,父母生养,不忍下手。人生世间,贵于将心比心,若是大宋军马前往白山黑水,也将你们的父母妻子屠杀,焚掠你们的家园,你们又当如何我日后会放你们回归,然而,你们也需体念大宋的仁义,不可再助金军作恶。”

    他的训话,经花溶翻译,她口齿清晰,因是女子,带着天生的亲和力,比岳鹏举的原话说得更动情,战俘们听得不杀,立刻传来一阵欢呼声,女真人一起用汉礼下跪:“叩谢岳爷爷不杀之恩,我等绝不敢再犯大宋。”

    岳鹏举处分了俘虏后,当即整饬军马,检点金军溃逃时留下的大批财物,尤其是金兀术船上的大批珍宝,来不及销毁,岳鹏举吩咐密封整理,运回去禀报朝廷后,能用作军费。

    众人返回大船,岳鹏举和军中众将有个简短的议会。

    此时,已近傍晚。

    连续的晴日。

    太阳已经开始在西方透出鲜红的光芒,那种血一样的红,越来越强烈,仿佛将一天的精华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

    一群冬日的不知名的海鸟飞过,扑棱着翅膀,前面海岛上似乎有一股细细的山泉,细声细语的流水声,因为海面太静,所以听得那么清晰。

    岛上的树林和昏黑的鸦巢突兀在两边,一望无际的天空,一望无垠的大海,就像在一幅画中,显眼处,笔墨酣畅画着大块的山崖或巨大桉树的亭亭华盖,仿佛令背景中色彩浅淡的白云仓狗以及天际的阳光一起黯然失色。

    花溶独自一人站在船舱上,看着那种遥远的大桉树,依稀仿佛就是结那种大果子的树木。

    海天一色,天空湛蓝,多好的一个日子啊,可是,为什么心口却赌得那么慌

    她想,也许是这茫茫的大海,也许是因为脚下的飘渺,总是站不踏实的缘故。

    南人,终究希望脚踏故土,实实在在。

    海洋,终究太变幻莫测了,而且,除了艰难的逃生,无比的饥饿和凶险,再也没有什么良好的回忆。

    她伏在船舷上,看一望无垠的浪花。知道岳鹏举和众将今日议事之后,很快就要启程返航,回到陆地上。从此,就是完全不同的风景了。

    还是回去的好。

    那么迫切,希望能马上踏上陆地,哪怕陆地上是严冬的皑皑白雪。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她惊得几乎要跳起来:“秦尚城,你怎么又来了”

    他不答,眼神和声音一样yin沉:“丫头,你跟我走。”

    秦大王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们要走了,宋军要撤军了。

    此次一别,天涯海角。

    自己怎能让她走

    多年苦寻,哪怕玉碎也绝不能瓦全。

    她要后退,却被他牢牢圈着,她不再退,声音非常镇定:“秦尚城,我绝不会跟你走。”

    “你必须走,你是我的妻子”

    “我已另嫁岳鹏举。”

    “纵然另嫁一万次,也必须跟我走。”

    “不。”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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