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 吾与君同（二）
天已经黑透，海上明月高悬。
清冷的月光洒在沙滩上，宛如满地细碎白冰。
远处的山岩边，摆着一桌盛宴，两张座椅。
满地烛光，在琉璃盏中摇曳，由岸边栈道一路逶迤至山岩下。
做梦一般，殷璃冰被萧明翊牵着手拉到了桌边。
四下里烛影摇红，映得满桌菜肴如在水中，不住地起伏波荡。
一如殷璃冰此刻的心情。
从简陋的早点铺，到船头的二人午餐，他们已一起吃过了一天中的两顿饭，现在，终于轮到了这最丰盛、最梦幻、最别致的最后一餐。
宛如一篇倾尽心血谱写而成的乐章，本已令人处处惊艳，但是最华美动人的，却还是最后一个音符。
是为绝响。
此音罢，箜篌断，笙箫寂，帷幕落下，曲终人散。
他并不意外，只是无法不落寞伤怀。
仿佛知道他食难下咽，萧明翊没有劝他动箸，静静地陪他坐了一时，执壶倒酒
“今日不可无酒，醉亦无妨。第一杯，就敬今日。”
任何言语都嫌无力且苍白，殷璃冰一言不发，抬手，酒尽杯空。
萧明翊再度执壶、斟酒、举杯“第二杯，敬此地。”
殷璃冰干掉杯中酒，手簌簌颤抖。
“这第三杯”萧明翊的声音仿佛从遥远荡漾的水波里传来，“就敬我们的十年。”
殷璃冰猛然闭目，抬杯仰脖而尽，一滴泪自眼角泌出，飞速滑落脸庞，跌入无边夜色。
前尘往事，尽入三杯酒，再难入喉、也已入喉。
而后，一切就要结束这如梦似幻的一天，这一生一次的欢愉就要结束。
他不会出口挽留，只是不忍目睹这终结的降临。
然而
“看着我。”
命定的魔咒响起，而他永远也不懂如何拒绝。
睁目，萧明翊的脸近在咫尺，让他五内俱焚的俊美。
“有些事情，我想让你知道。”萧明翊慢慢地道，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声音里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
“好。”殷璃冰不由地颔首，“你说，我在听。”
萧明翊低头，从怀里取出那方素帕、在掌中摊开，凝目半晌才道：“这是我六岁那年我娘给我的。你也知道，当年我们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境况最难时，我娘曾托人把很多珠宝都拿到外面典当了换钱换药，只有这对耳环，她从未动过。我不知道她为何独独对此物这般看重，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很喜欢雪，而有一个人特意为了她，在最难下刀的水晶石上，一刀一刀地雕出了这对雪花耳环吧。”
“原来”殷璃冰神情微怔，“你娘也喜欢雪”
“她是黔族人。黔族人对雪，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殷璃冰不语，垂眸望着他掌心里的雪花耳环，目光迷离。
如果他的母亲不是黔族人，如果她不喜欢雪，或许这对耳环便不会问世。
那么自己，也就不会因此而深深地迷恋上那个自己甚至从未见过的东西雪。
如果没有这对耳环，也许后来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位以凄凉的身姿伫立于史书残卷中的奇女子是否想到过，这对耳环不仅对她意义重大，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的孩子和另外一个孩子的一生
清冷的月光洒在沙滩上，宛如满地细碎白冰。
远处的山岩边，摆着一桌盛宴，两张座椅。
满地烛光，在琉璃盏中摇曳，由岸边栈道一路逶迤至山岩下。
做梦一般，殷璃冰被萧明翊牵着手拉到了桌边。
四下里烛影摇红，映得满桌菜肴如在水中，不住地起伏波荡。
一如殷璃冰此刻的心情。
从简陋的早点铺，到船头的二人午餐，他们已一起吃过了一天中的两顿饭，现在，终于轮到了这最丰盛、最梦幻、最别致的最后一餐。
宛如一篇倾尽心血谱写而成的乐章，本已令人处处惊艳，但是最华美动人的，却还是最后一个音符。
是为绝响。
此音罢，箜篌断，笙箫寂，帷幕落下，曲终人散。
他并不意外，只是无法不落寞伤怀。
仿佛知道他食难下咽，萧明翊没有劝他动箸，静静地陪他坐了一时，执壶倒酒
“今日不可无酒，醉亦无妨。第一杯，就敬今日。”
任何言语都嫌无力且苍白，殷璃冰一言不发，抬手，酒尽杯空。
萧明翊再度执壶、斟酒、举杯“第二杯，敬此地。”
殷璃冰干掉杯中酒，手簌簌颤抖。
“这第三杯”萧明翊的声音仿佛从遥远荡漾的水波里传来，“就敬我们的十年。”
殷璃冰猛然闭目，抬杯仰脖而尽，一滴泪自眼角泌出，飞速滑落脸庞，跌入无边夜色。
前尘往事，尽入三杯酒，再难入喉、也已入喉。
而后，一切就要结束这如梦似幻的一天，这一生一次的欢愉就要结束。
他不会出口挽留，只是不忍目睹这终结的降临。
然而
“看着我。”
命定的魔咒响起，而他永远也不懂如何拒绝。
睁目，萧明翊的脸近在咫尺，让他五内俱焚的俊美。
“有些事情，我想让你知道。”萧明翊慢慢地道，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声音里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
“好。”殷璃冰不由地颔首，“你说，我在听。”
萧明翊低头，从怀里取出那方素帕、在掌中摊开，凝目半晌才道：“这是我六岁那年我娘给我的。你也知道，当年我们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境况最难时，我娘曾托人把很多珠宝都拿到外面典当了换钱换药，只有这对耳环，她从未动过。我不知道她为何独独对此物这般看重，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很喜欢雪，而有一个人特意为了她，在最难下刀的水晶石上，一刀一刀地雕出了这对雪花耳环吧。”
“原来”殷璃冰神情微怔，“你娘也喜欢雪”
“她是黔族人。黔族人对雪，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殷璃冰不语，垂眸望着他掌心里的雪花耳环，目光迷离。
如果他的母亲不是黔族人，如果她不喜欢雪，或许这对耳环便不会问世。
那么自己，也就不会因此而深深地迷恋上那个自己甚至从未见过的东西雪。
如果没有这对耳环，也许后来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位以凄凉的身姿伫立于史书残卷中的奇女子是否想到过，这对耳环不仅对她意义重大，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的孩子和另外一个孩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