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 鸟尽弓藏（一）
二月，在北境犹是寒风凛冽的隆冬时节，地气温暖的慕羽城却已经春意初绽。
澹台谑领的前线凯旋队伍在初八那天抵达了王城。
他功盖社稷，殷誊瑞给他做足了面子，不仅早早地告谕了百姓，家家户户都是香案醴酒夹道揖迎，更命自己的三个弟弟亲自率领全部王族亲贵以及各部官员在王宫正门外迎候。
唯一的例外就是殷璃冰。
他没有跟随三位叔叔在宫门外迎接大将军凯旋，而是随王驾一起现的身。
当澹台趯向殷誊瑞行三拜九叩大礼时，他就站在父王身边，没有回避。
当宫人捧出一只青铜爵时，也是他亲手斟上酒、递给澹台趯的。
这叫“铜爵赐酒”，历来都是国主对远征归来之将帅的特殊嘉赏。
“多谢宸王。”澹台趯面不改色地饮毕御酒，再度跪倒，双手奉回铜爵。
“将军请起。”殷璃冰没有伸手扶他，“父王已在御花园设宴替将军洗尘，请”
当天的筵席上，殷誊瑞当众下旨晋澹台趯为一等镇国公，加太师衔，赐白玉带、坐蟒衣，又加赏一等男爵，由其长子承袭。
当年先王在世时，几位有开国之功的大将至高也只封了侯，如今澹台趯竟超越了那些英名远扬的先辈，他身为人臣的风光实可谓前无古人。
然而，透过这些表面的荣耀，早就历练得人精似的朝臣们心里却都明镜似的：澹台趯在外统兵十三年，军务民政皆为一把能手，此番归朝至少也该选进枢密院参政才是，国主却只给了他一堆高位虚名，连朝务的边儿也不让他沾显然，对于这位功高盖主的大将军，国主是要鸟尽弓藏了。
澹台趯本人当然更明白。
当日还在灵寸山之时，他手下的一忠便曾苦劝过他不要奉诏，然而他一个专阃将军，如若抗旨不归，罪名等同谋反，他身处王城的一家老少，定会第一时间被殷誊瑞灭门。
百姓们平日里听书看戏，总以为只要手里有兵，人人都能造反何其无知可笑
别的不说，就说他麾下十万兵马，一旦粮草供应被切断，漫说十万个人，就是十万匹马，他也养不起。
而只要他反旗一竖，粮草，不过是他要应付的万千难题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奉诏归朝，并且在回来的第二天就去兵部上交了镇国大将军的虎符和钤印，竟是主动归还了兵权。
对百姓来说这当然是个好消息，但对澹台趯的那些门生旧部却不啻晴天霹雳，眼看靠山不再可靠，少不得要四方奔走另寻出路，朝局表面上看来平静如常，实则却是静水深流、暗潮涌动。
值此新旧势力更迭之际，身处漩涡中心的澹台趯却出人意料地规矩本份，每日只管躲在府里含饴弄孙、养花钓鱼，谁请也不出，谁来也不见，也不知是真的心灰意懒了，还是在韬光养晦。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展眼间已是三月底，又到了一年两度的圣地开放之日。
而就在这个无以伦比的大日子里，慕羽城发生了一件事。
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
澹台谑领的前线凯旋队伍在初八那天抵达了王城。
他功盖社稷，殷誊瑞给他做足了面子，不仅早早地告谕了百姓，家家户户都是香案醴酒夹道揖迎，更命自己的三个弟弟亲自率领全部王族亲贵以及各部官员在王宫正门外迎候。
唯一的例外就是殷璃冰。
他没有跟随三位叔叔在宫门外迎接大将军凯旋，而是随王驾一起现的身。
当澹台趯向殷誊瑞行三拜九叩大礼时，他就站在父王身边，没有回避。
当宫人捧出一只青铜爵时，也是他亲手斟上酒、递给澹台趯的。
这叫“铜爵赐酒”，历来都是国主对远征归来之将帅的特殊嘉赏。
“多谢宸王。”澹台趯面不改色地饮毕御酒，再度跪倒，双手奉回铜爵。
“将军请起。”殷璃冰没有伸手扶他，“父王已在御花园设宴替将军洗尘，请”
当天的筵席上，殷誊瑞当众下旨晋澹台趯为一等镇国公，加太师衔，赐白玉带、坐蟒衣，又加赏一等男爵，由其长子承袭。
当年先王在世时，几位有开国之功的大将至高也只封了侯，如今澹台趯竟超越了那些英名远扬的先辈，他身为人臣的风光实可谓前无古人。
然而，透过这些表面的荣耀，早就历练得人精似的朝臣们心里却都明镜似的：澹台趯在外统兵十三年，军务民政皆为一把能手，此番归朝至少也该选进枢密院参政才是，国主却只给了他一堆高位虚名，连朝务的边儿也不让他沾显然，对于这位功高盖主的大将军，国主是要鸟尽弓藏了。
澹台趯本人当然更明白。
当日还在灵寸山之时，他手下的一忠便曾苦劝过他不要奉诏，然而他一个专阃将军，如若抗旨不归，罪名等同谋反，他身处王城的一家老少，定会第一时间被殷誊瑞灭门。
百姓们平日里听书看戏，总以为只要手里有兵，人人都能造反何其无知可笑
别的不说，就说他麾下十万兵马，一旦粮草供应被切断，漫说十万个人，就是十万匹马，他也养不起。
而只要他反旗一竖，粮草，不过是他要应付的万千难题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奉诏归朝，并且在回来的第二天就去兵部上交了镇国大将军的虎符和钤印，竟是主动归还了兵权。
对百姓来说这当然是个好消息，但对澹台趯的那些门生旧部却不啻晴天霹雳，眼看靠山不再可靠，少不得要四方奔走另寻出路，朝局表面上看来平静如常，实则却是静水深流、暗潮涌动。
值此新旧势力更迭之际，身处漩涡中心的澹台趯却出人意料地规矩本份，每日只管躲在府里含饴弄孙、养花钓鱼，谁请也不出，谁来也不见，也不知是真的心灰意懒了，还是在韬光养晦。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展眼间已是三月底，又到了一年两度的圣地开放之日。
而就在这个无以伦比的大日子里，慕羽城发生了一件事。
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