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锤定音（三）
”灵寸山和谈进展顺利，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促成，就一定有人暗中破坏，这一点你明白的，是么”萧明翊柔声道，”你问为何有人费尽心机想让你我反目，也许，他们针对的并非你我，而是我们各自代表的阵营呢”
殷璃冰望着他，目光犹自迷蒙，”可是是什么人”
”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琴国与昆凌、洛商等西南诸国活动频繁，可能就要结成同盟了，你知道此事么”
”我”殷璃冰吞咽了一下，稍微回过点神，”对，我收到了消息。”
”我觉得许焕可能就是被这几个国家收买了。他变节的时间实在太巧，而且”萧明翊一顿，”若非受人指使，他又怎么会知道叶姑娘的父亲死了，还故意让你怀疑到我头上”
这殷璃冰不由颦眉。
先前他认定此事乃萧明翊所为，那么许焕会知道张道初的存在，自然不足为奇。
但如果一切根本与萧明翊无关，事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张道初的存在是亓国最大的秘密，许焕区区一名间者，仅凭一己之力，绝无可能获取这等机密如果不是萧明翊告诉他的，那他身后就必然有着另一股国家势力的存在。
所以，事情兜兜转转，几经曲折，居然又回到了原点张道初之死，究竟何人所为
一念至此，殷璃冰刚刚恢复了一点温度的心，霎时又凉透了。
萧明翊与她相距甚近，自然不会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当即问道：”怎么你还是怀疑我”
”我”殷璃冰怵然扬眸，那眼神，几乎是绝望的。
”我不知道。”她的嘴唇蠕动着，语声飘忽而苍凉，”你说的那些都很有道理，但但那都是以此事与你无关为前提才能成立的而我我不知道你到底”
她说不下去了，瘦弱的肩头抖动不已。
怀疑怀疑着这个怀疑然后再怀疑
上天她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个魔咒要怎样才能走出这样的尴尬境地
也许她注定要跟他在相虑相疑的怪圈里，游弋到死的那一天了。
萧明翊低头凝视着她。
他们靠得这么近，他几乎算是拥殷璃冰在怀了，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眼中一览无余的惊悸失措无奈不安如受困小动物一般的无助眼神。
他忍不住抬起手，在半空中一顿，似是想给殷璃冰拒绝或逃开的时间，然而殷璃冰没有动于是他让自己继续，小指顺着殷璃冰的发际线轻轻划过，微风一般擦过她秀颦的眉骨，然后从卷翘的睫毛上滑落。
像是这才被他的动作惊动一般，殷璃冰倏地眨动眼睑，”萧明翊”
”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保证。”萧明翊没有让他说下去，语声温柔得几乎让人落泪，”你先坐下来，听我说，好不好”
殷璃冰”嗯”了一声，受了蛊惑般任由他把自己安置在座椅中。
伸手握住她的双肩，仿佛想借此把力量传渡给她一般，萧明翊一字字道：”我有法子查明真相。”
殷璃冰一震，”什么法子”
”许焕不是说那两个所谓的用来假扮我跟晚亭的人是他找来的么”
”对。”
”若果真如此，那两人想必能说出沿途每到一处遇上了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殷璃冰颓然一叹，”我也早想到了要向他们核实求证，可是许焕说那两人离开王城后就与他失去了联系，至今下落不明”
”他当然会这么说。因为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萧明翊眸光闪动，在这光线皎明的囚室之内竟显出刀锋般的凛冽，”所以我们不妨现在就来打个赌，你若就此事再度逼问他，他一定会告诉你那两个人已被我灭了口。”
”死无对证若真到这一步，却又如何”
”无妨。没有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如果世上真有那样的两个人，即便是已经死了，总也有迹可循。”
”不错。”殷璃冰不由自主地点头，”倘若许焕一口咬定确实有那两人的存在，却提供不出任何相关证明，那就是可疑的。”
”是这样，但这还不是重点。”
”什么意思”
萧明翊微微一笑，”你不了解许焕。此人素来行事谨慎，你只要稍微流露出一点点对他的怀疑，我肯定他马上就会为自己准备退路的我猜他大约会假死，然后投奔新主，他最后逃到哪个国家，那个国家就是这一系列阴谋的真正幕后怎么了”
话未说完，见殷璃冰神色有异，不觉停顿。
殷璃冰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漆黑的瞳仁中似有异彩绽露，流转欲出，见萧明翊停住话头，她睫毛一颤，随即垂下眼帘。
”没什么。”他摇摇头，”此计甚好，就依你。”
萧明翊心里雪洞似的，却并不再问，只转口道：”那么我”
”那么你”殷璃冰抬眼。
”我就待在此处，直到你找出真相。”萧明翊朝她一笑。
殷璃冰望着他，一颗心直直坠沉，虽最终落到了实处，却”噗”地溅起尘埃无数，连视线都随之变得灰蒙蒙。
”我会叫他们给你换一间”一顿，喉间滚动半晌，终究说不出”囚室”两字，只怔闷起身，飞快地看了萧明翊一眼，低声道，”我走了。”
”我想见见晚亭，一面就好。”萧明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殷璃冰在门边停住，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回头，笃笃叩开门，在迈步的一霎，低声道：”我会安排。”
”砰”铁门关阖，满室阒寂无声。
萧明翊静静地伫立在刺目的白光中，一动不动。
少顷，眼前光线骤然一暗，头顶的灯灭了一排，然后又灭了一排，最终，只剩下中间的两盏
他抬头看看，轻轻往桌子上一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殷璃冰望着他，目光犹自迷蒙，”可是是什么人”
”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琴国与昆凌、洛商等西南诸国活动频繁，可能就要结成同盟了，你知道此事么”
”我”殷璃冰吞咽了一下，稍微回过点神，”对，我收到了消息。”
”我觉得许焕可能就是被这几个国家收买了。他变节的时间实在太巧，而且”萧明翊一顿，”若非受人指使，他又怎么会知道叶姑娘的父亲死了，还故意让你怀疑到我头上”
这殷璃冰不由颦眉。
先前他认定此事乃萧明翊所为，那么许焕会知道张道初的存在，自然不足为奇。
但如果一切根本与萧明翊无关，事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张道初的存在是亓国最大的秘密，许焕区区一名间者，仅凭一己之力，绝无可能获取这等机密如果不是萧明翊告诉他的，那他身后就必然有着另一股国家势力的存在。
所以，事情兜兜转转，几经曲折，居然又回到了原点张道初之死，究竟何人所为
一念至此，殷璃冰刚刚恢复了一点温度的心，霎时又凉透了。
萧明翊与她相距甚近，自然不会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当即问道：”怎么你还是怀疑我”
”我”殷璃冰怵然扬眸，那眼神，几乎是绝望的。
”我不知道。”她的嘴唇蠕动着，语声飘忽而苍凉，”你说的那些都很有道理，但但那都是以此事与你无关为前提才能成立的而我我不知道你到底”
她说不下去了，瘦弱的肩头抖动不已。
怀疑怀疑着这个怀疑然后再怀疑
上天她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个魔咒要怎样才能走出这样的尴尬境地
也许她注定要跟他在相虑相疑的怪圈里，游弋到死的那一天了。
萧明翊低头凝视着她。
他们靠得这么近，他几乎算是拥殷璃冰在怀了，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眼中一览无余的惊悸失措无奈不安如受困小动物一般的无助眼神。
他忍不住抬起手，在半空中一顿，似是想给殷璃冰拒绝或逃开的时间，然而殷璃冰没有动于是他让自己继续，小指顺着殷璃冰的发际线轻轻划过，微风一般擦过她秀颦的眉骨，然后从卷翘的睫毛上滑落。
像是这才被他的动作惊动一般，殷璃冰倏地眨动眼睑，”萧明翊”
”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保证。”萧明翊没有让他说下去，语声温柔得几乎让人落泪，”你先坐下来，听我说，好不好”
殷璃冰”嗯”了一声，受了蛊惑般任由他把自己安置在座椅中。
伸手握住她的双肩，仿佛想借此把力量传渡给她一般，萧明翊一字字道：”我有法子查明真相。”
殷璃冰一震，”什么法子”
”许焕不是说那两个所谓的用来假扮我跟晚亭的人是他找来的么”
”对。”
”若果真如此，那两人想必能说出沿途每到一处遇上了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殷璃冰颓然一叹，”我也早想到了要向他们核实求证，可是许焕说那两人离开王城后就与他失去了联系，至今下落不明”
”他当然会这么说。因为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萧明翊眸光闪动，在这光线皎明的囚室之内竟显出刀锋般的凛冽，”所以我们不妨现在就来打个赌，你若就此事再度逼问他，他一定会告诉你那两个人已被我灭了口。”
”死无对证若真到这一步，却又如何”
”无妨。没有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如果世上真有那样的两个人，即便是已经死了，总也有迹可循。”
”不错。”殷璃冰不由自主地点头，”倘若许焕一口咬定确实有那两人的存在，却提供不出任何相关证明，那就是可疑的。”
”是这样，但这还不是重点。”
”什么意思”
萧明翊微微一笑，”你不了解许焕。此人素来行事谨慎，你只要稍微流露出一点点对他的怀疑，我肯定他马上就会为自己准备退路的我猜他大约会假死，然后投奔新主，他最后逃到哪个国家，那个国家就是这一系列阴谋的真正幕后怎么了”
话未说完，见殷璃冰神色有异，不觉停顿。
殷璃冰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漆黑的瞳仁中似有异彩绽露，流转欲出，见萧明翊停住话头，她睫毛一颤，随即垂下眼帘。
”没什么。”他摇摇头，”此计甚好，就依你。”
萧明翊心里雪洞似的，却并不再问，只转口道：”那么我”
”那么你”殷璃冰抬眼。
”我就待在此处，直到你找出真相。”萧明翊朝她一笑。
殷璃冰望着他，一颗心直直坠沉，虽最终落到了实处，却”噗”地溅起尘埃无数，连视线都随之变得灰蒙蒙。
”我会叫他们给你换一间”一顿，喉间滚动半晌，终究说不出”囚室”两字，只怔闷起身，飞快地看了萧明翊一眼，低声道，”我走了。”
”我想见见晚亭，一面就好。”萧明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殷璃冰在门边停住，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回头，笃笃叩开门，在迈步的一霎，低声道：”我会安排。”
”砰”铁门关阖，满室阒寂无声。
萧明翊静静地伫立在刺目的白光中，一动不动。
少顷，眼前光线骤然一暗，头顶的灯灭了一排，然后又灭了一排，最终，只剩下中间的两盏
他抬头看看，轻轻往桌子上一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