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这孩子，怀错了
给林直生个儿子，一直是帖嫂的最大心愿。
林直是下河湾小学的校长。那次和帖嫂在刀把地边的憨大杨树下，他从背后搂着帖嫂的，在耳边深情地说，孩子是人类生命的延续。帖嫂没看，但从他的语气中，知道他无限向往。于是，帖嫂就安慰他，放心，这把肯定能行。一定是个儿子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几只蜻蜓盲目地飞来飞去，躲在柳叶间的知了，叫声有气无力。
林直什么也没说，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脚下的草地上，青草野花被压倒一片，松软的枯树朽叶，留下了浑圆的印痕。
林校长的妻子已经过世三年了，只身一人带着三个丫头度日。
到了月头儿例假没来，帖嫂就盼望着分娩这一天。
这天清早，帖嫂感觉要生，连忙让帖凤去喊帖英。帖英是帖嫂的大女儿，前年出嫁，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帖嫂已经有七个孩子，却和帖英最亲，有事也愿意和她商量。帖英不久就跟在帖凤后面来了，进门后和妈妈低声说了几句话，出门不久，就去请队里的接生婆马婶。
孩子很顺利地出生了。那一声很啼哭宏亮。这一声宏亮的啼哭让帖嫂心里一颤
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顾不了阵痛的余威，帖嫂忙喊着要看孩子
大失所望刀脸小眼睛。一看就不是小学校长的
小学校长的脸很周正。一团正气。眉是眉眼是眼。哪地方看着都顺眼而且有文化，人也善良。
这样的男人，他的生命应该得以延续。可他不能延续了。没了女人怎么能延续呢
于是，帖嫂就想让他的生命在她这儿得到延续。可是生下来的孩子却偏偏是生产队长生命的延续队长已经有了儿子，生命已经得到延续，可今天又延续了一把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不该延续的偏偏延续当然不是说队长的生命不该得到延续。帖嫂觉得，倒是自己的丈夫帖强的生命不应该老是得到延续
一想到帖强，帖嫂心里就闹心自从60年200斤苞米换到帖家，帖嫂就一直充当着被的角色那时候，她刚满16岁。每次做那事，没有一次是自己真正愿意的但是，帖强的生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延续。4个丫头不算，光小子就生了仨
看着小刀脸儿，帖嫂很愧疚，名也给他懒得起，于是，队长生命的延续便叫做小八儿了。
尽管有了三个儿子，听说老婆又生了个小子，帖强还是很高兴，中午收工回来，把锄头往墙根儿一戳，撩起青布衣襟儿抹了把秃头上的汗，笑的进了屋，一双牛眼迷得又细又长。
小刀脸儿正在酣睡，满脑袋的头发又黑又长。
帖强心里忽悠一下子。
他怎么看怎么也不像自己。他虽然不怎么照镜镜子，却也知道自己的长相，不可能是刀脸还有满头浓密的头发
于是皱紧了眉头，太阳上迸出了几条蚯蚓。
“花儿，这孩子不像我”
“像我不行啊就兴像你吗”
“也不像你。你是瓜籽脸儿，大眼睛双眼皮儿。”
“你知道个屁我小时候就这样儿，大了就成了瓜籽脸儿了还非得像你大眼珠子窝瓜脸吗”
“”帖强黑洞洞的鼻翼动了动，支唔不出话来，脸色却依然不好看。
帖嫂失血的脸庞腾起了红云，食指点着帖强的脑门儿骂，帖强有能耐你把他摔死就是野种就是野种怎么啦身子是我的，我愿意给谁生就给谁生管得着吗你给你生了好几个，够意思啦
嘿嘿嘿嘿帖强抚着光亮的脑门儿咧着嘴笑了。他说，花儿，我和你说着玩的凤儿晚上做饭多给煮几个鸡蛋
这一声，把熟睡中的小八吵醒了，他瞪大眼睛看了看，哇地一声哭了。
帖嫂不理帖强，扯过小八儿的枕头晃了晃，他才不哭了。这时候，帖凤进屋放桌子吃饭，小八儿又哇地一声哭了。
吃过饭，帖凤想好好看看小八儿，是不是像爸说的那样不像他，刚走到近前，他又哇地大声哭了
帖凤赶紧站直身子，看着妈的脸说，妈，小八儿有点怪
没等帖嫂接茬儿，帖强说话了。他说，凤儿，下午别去了，伺候几天。
帖凤摇头不愿意，嘟着嘴说，不行，下午歇气儿还要开团支部会呢
这孩子，让你在家你就在家帖嫂瞪大眼睛说。她看见帖强扛起锄头走了，这才眯着眼睛柔声说，我还不知道，凤儿，啥开团支部会呀，还不是恋着老花家小生子凤儿啊，对待男人啊，你得像抻猴皮筋儿似的，得拿捏着点儿。
妈你就是精啥事儿也瞒不了你怪不得大伙儿都说你横草儿不过帖凤一边跪在炕上抹炕席，一边扭脸儿说。
死丫头，瞎沁啥这是好话吗
帖凤抿嘴儿笑了，妈说得对，她心里是装着老花家小生子。
人家有文化，念报纸和广播员儿差不多。而且还干净，一套蓝学生装总是散发着淡淡的肥皂味人也长得俏，小杨树儿似的
老花家小生子大名叫花春生。从镇上中学回来不久，公社管他叫回乡青年。
帖凤知道，她一点也不能大意，他们生产队，盯着花春生的姑娘，可不仅仅是自己。
给林直生个儿子，一直是帖嫂的最大心愿。
林直是下河湾小学的校长。那次和帖嫂在刀把地边的憨大杨树下，他从背后搂着帖嫂的，在耳边深情地说，孩子是人类生命的延续。帖嫂没看，但从他的语气中，知道他无限向往。于是，帖嫂就安慰他，放心，这把肯定能行。一定是个儿子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几只蜻蜓盲目地飞来飞去，躲在柳叶间的知了，叫声有气无力。
林直什么也没说，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脚下的草地上，青草野花被压倒一片，松软的枯树朽叶，留下了浑圆的印痕。
林校长的妻子已经过世三年了，只身一人带着三个丫头度日。
到了月头儿例假没来，帖嫂就盼望着分娩这一天。
这天清早，帖嫂感觉要生，连忙让帖凤去喊帖英。帖英是帖嫂的大女儿，前年出嫁，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帖嫂已经有七个孩子，却和帖英最亲，有事也愿意和她商量。帖英不久就跟在帖凤后面来了，进门后和妈妈低声说了几句话，出门不久，就去请队里的接生婆马婶。
孩子很顺利地出生了。那一声很啼哭宏亮。这一声宏亮的啼哭让帖嫂心里一颤
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顾不了阵痛的余威，帖嫂忙喊着要看孩子
大失所望刀脸小眼睛。一看就不是小学校长的
小学校长的脸很周正。一团正气。眉是眉眼是眼。哪地方看着都顺眼而且有文化，人也善良。
这样的男人，他的生命应该得以延续。可他不能延续了。没了女人怎么能延续呢
于是，帖嫂就想让他的生命在她这儿得到延续。可是生下来的孩子却偏偏是生产队长生命的延续队长已经有了儿子，生命已经得到延续，可今天又延续了一把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不该延续的偏偏延续当然不是说队长的生命不该得到延续。帖嫂觉得，倒是自己的丈夫帖强的生命不应该老是得到延续
一想到帖强，帖嫂心里就闹心自从60年200斤苞米换到帖家，帖嫂就一直充当着被的角色那时候，她刚满16岁。每次做那事，没有一次是自己真正愿意的但是，帖强的生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延续。4个丫头不算，光小子就生了仨
看着小刀脸儿，帖嫂很愧疚，名也给他懒得起，于是，队长生命的延续便叫做小八儿了。
尽管有了三个儿子，听说老婆又生了个小子，帖强还是很高兴，中午收工回来，把锄头往墙根儿一戳，撩起青布衣襟儿抹了把秃头上的汗，笑的进了屋，一双牛眼迷得又细又长。
小刀脸儿正在酣睡，满脑袋的头发又黑又长。
帖强心里忽悠一下子。
他怎么看怎么也不像自己。他虽然不怎么照镜镜子，却也知道自己的长相，不可能是刀脸还有满头浓密的头发
于是皱紧了眉头，太阳上迸出了几条蚯蚓。
“花儿，这孩子不像我”
“像我不行啊就兴像你吗”
“也不像你。你是瓜籽脸儿，大眼睛双眼皮儿。”
“你知道个屁我小时候就这样儿，大了就成了瓜籽脸儿了还非得像你大眼珠子窝瓜脸吗”
“”帖强黑洞洞的鼻翼动了动，支唔不出话来，脸色却依然不好看。
帖嫂失血的脸庞腾起了红云，食指点着帖强的脑门儿骂，帖强有能耐你把他摔死就是野种就是野种怎么啦身子是我的，我愿意给谁生就给谁生管得着吗你给你生了好几个，够意思啦
嘿嘿嘿嘿帖强抚着光亮的脑门儿咧着嘴笑了。他说，花儿，我和你说着玩的凤儿晚上做饭多给煮几个鸡蛋
这一声，把熟睡中的小八吵醒了，他瞪大眼睛看了看，哇地一声哭了。
帖嫂不理帖强，扯过小八儿的枕头晃了晃，他才不哭了。这时候，帖凤进屋放桌子吃饭，小八儿又哇地一声哭了。
吃过饭，帖凤想好好看看小八儿，是不是像爸说的那样不像他，刚走到近前，他又哇地大声哭了
帖凤赶紧站直身子，看着妈的脸说，妈，小八儿有点怪
没等帖嫂接茬儿，帖强说话了。他说，凤儿，下午别去了，伺候几天。
帖凤摇头不愿意，嘟着嘴说，不行，下午歇气儿还要开团支部会呢
这孩子，让你在家你就在家帖嫂瞪大眼睛说。她看见帖强扛起锄头走了，这才眯着眼睛柔声说，我还不知道，凤儿，啥开团支部会呀，还不是恋着老花家小生子凤儿啊，对待男人啊，你得像抻猴皮筋儿似的，得拿捏着点儿。
妈你就是精啥事儿也瞒不了你怪不得大伙儿都说你横草儿不过帖凤一边跪在炕上抹炕席，一边扭脸儿说。
死丫头，瞎沁啥这是好话吗
帖凤抿嘴儿笑了，妈说得对，她心里是装着老花家小生子。
人家有文化，念报纸和广播员儿差不多。而且还干净，一套蓝学生装总是散发着淡淡的肥皂味人也长得俏，小杨树儿似的
老花家小生子大名叫花春生。从镇上中学回来不久，公社管他叫回乡青年。
帖凤知道，她一点也不能大意，他们生产队，盯着花春生的姑娘，可不仅仅是自己。